本科生课程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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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道德价值与它的性质

 

在《道德形而上学基础》第一章中，康德提出了义务论的观点，并把行为分为四类：不合乎道德准则的；合乎道德准则，但不直接倾向于它；合乎道德准则，并直接倾向于它；合乎道德准则但没有任何倾向，而只是出于道德准则做这件事。康德称只有第四种具有道德价值（moral content），但他没有具体告诉我们这个道德价值是什么，具有什么性质，可以用以衡量什么。本文将就这几个问题进行探讨，并在康德理论的基础上试图做一些修正。

 

首先，道德价值，或者说道德内含，是什么意思呢？英译本[1]使用了a moral content一词，说的似乎是某个集合中的一些元素。这些元素的类型和多少就是道德价值的种类和大小。康德提出的第二条原理是这样说的：“一个出于义务的行为，其道德价值不在于它所应当借此来实现的意图，而在于它据以被决定的原则。”我们用一个形象的比方，义务（duty）的菜谱上每添一种食物，道德价值的汤里就要加一份菜。具体这些元素是一种标量，只有“有”和“无”两个取值，还是一种度量，可以有更多的可比较的取值，我们就无从得知了。在《道德形而上学基础》的前言中，康德提出希望找出一种不依赖于经验的道德准则和评判标准。我们很容易发现，理解成标量比理解成度量对经验的依赖会少很多。这时因为，对于两个行为，我们评判一个行为的道德价值比另一个行为的多，往往是参考了行为具体发生的环境，条件与人的内心活动，而这几乎都是向我们自身的经验寻求帮助。

 

下一个问题是，两类道德价值相冲突时，如何评判哪种行为更加合乎道德准则呢？比如这样一个例子，对于一个人，如果说假话可以活下来，说真话就要被处死，他应该如何选择？在中国的古代社会和西方的中世纪，这样的情况当是不少的了，其中一个很著名的，叫“指鹿为马”。我们考察这部分的历史，尽管人们有说假话也有说真话的，长期的历史似乎总是朝着真实（truth）的方向发展，那些假话总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淹没。但是要依此断定坚守诚信比保持生命的道德价值要高，我认为并不妥当。遗憾的是，康德在第一章中也没有提到这种冲突关系，更没有对这种问题的一个回应。由于个人理性所限，我也没有能力在义务论的基础上做一个基本的解答。

 

如果考虑两类道德价值之间的比较过于困难，我们也可以考虑一种道德价值内部的比较。比如，你被毒蛇咬了，为了保全生命，需要进行截肢手术。我们说保全人的生命健康是一种义务。类似康德在第二卷[422]中的论述，如果这个人出于对人的生命健康的尊重选择不截肢，他会死去，也就没有生命健康可言了，这恰恰是对生命健康的不尊重，所以截肢才是合乎那道德准则的做法，因为截肢可以保全一部分生命健康。但这就不可避免的承认，人整体的健康比部分器官的健康更值得尊重，从而在尊重生命健康这一义务上划分出层次。类似的，诚信也有类似的情况，所谓“守小信而乱大伦”是也；帮助他人作为一种道德准则，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在帮助一些人时会让另一些人得不到帮助。现在考虑两自然节前的那个问题，如果道德准则是一种标量，这样的同一道德准则自相矛盾的情况就会带来巨大困扰。所以我们说道德准则应该具有度量的性质，是可以互相比较的。下文我将提出一个论点，对这种性质进行论述，并尽可能地避开经验的干扰。

 

我们先考虑这样一个“道德缩水”的问题。康德论证过，帮助他人是一种道德准则[423-424]。一开始时，我们出于对义务的尊重，去帮助他人，但我们并没有倾向于做这件事。这时，我们帮助他人的行为是有道德价值的。但是随着时间增长，我们渐渐变得喜欢帮助他人，从而，我们帮助他人的行为由第四种渐渐变成了第三种，道德价值也“缩水殆尽”。但是我们不会觉得这个很合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把第四种道德行为，或者扩大一些，一切有道德价值的行为，分为一下三种：

 

第一类，行为持续时间很短，会在片刻内消亡。

第二类，行为有一定的持续时间，呈单调下降的趋势。

第三类，行为有永恒的持续时间（这个永恒只是相对第二类说的，毕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且不缩减。

  我们可以用三幅图来表示。我们所说的道德价值，直观感觉上就是那曲线下围成的面积。这样就方便了对道德价值的理解。

 

我们将给这三种行为各找一个例子并加以说明。

 

1.你的朋友在你的屋里藏着。有一个人要杀你的朋友。他问你那个人是不是藏在你这儿。你回答：“是的，他在这里。”康德会说，你没有倾向于说真话，你当然想保护你的朋友，但出于对诚信的尊重，你告诉他是，所以这个行为有道德价值。但这些论述并不妨碍你下一秒钟撒个谎，告诉那个人你的朋友在楼上的卧室里，从而让躲在厨房里的朋友逃走。我们说第一类行为与第二、三类的行为的区别就在于它没有时间上的持续性和重复性。人们这一秒还做的是有道德价值的事，下一秒做的就可能已经不符合道德准则。

 

2.例子同“道德缩水”。人们从出于义务转向于有直接的（可能也有间接的）倾向，尽管这两者在这个情况下很难分辨。这第二类行为与第一类的另一个区别在于，整个行为过程一定还是合乎道德准则的。与第三类的区别在于，人们在做这个行为时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直接的间接的倾向。

 

3.一个人持续地在生活上受到打击，他可以选择自杀，但他出于对保持生命（道德准则）的尊重不这么做。我们说这种对道德的尊重远远高于前两种，因为他一直没有倾向于做这件事。

 

大众对这几张图应当是十分认可的了，因为生活中的例子很容易通过这种图示来分类。而真正会提出反对的意见的人，往往会是研究康德学说的那些人。他们的批评，容易想见，也往往来自于前文中引用的康德的那句话。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我们说道德价值完全是由图中曲线类型确定，而与纵坐标上的单位，和具体的曲线下的面积的值无关。这是因为纵坐标的含义，尽管我们说那还是道德价值，但是具体数值却是人给它加上的，已经几乎完全是经验的产物，不是我们要找的评判依据。曲线下的面积，与纵坐标直接相关，自然也应当被舍弃。而曲线的形状，或者说道德价值的运动过程，尽管在不同的事件中不尽相同，但无外乎可以分成这样的三类（δ函数，下降趋于0的曲线，直线）。

 

我们知道又有这样一些人会钻牛角尖，他们会问：“为什么不会有向上增长的曲线呢？”这个问题是很好回答的。我们在图中选取的开始的节点，是一个康德的第四种行为，也就是有道德价值的行为。我们希望考虑的是，之后这种道德价值会何去何从，而不是之前人们为什么会做这种有道德价值的事。如果曲线向上增长，这就说明这个人对道德准则更加笃信。而这毫无疑问是空穴来风。而下降则是合理的，因为下降代表的不是这个人不那么尊重道德准则，而是说这个人产生了别的倾向，这种行为从有道德价值转向没有道德价值。

 

综上所述，道德价值是一种标量，同一类道德价值互相之间仅仅有一定的可比性，但是不同类的道德价值（我们暂且认为）不可比。以上这些观点，尽管很有可能还是只是我个人经验的某个缩影，但我已经尽可能地论述使它脱离经验的束缚，以符合康德的要求，而且，由于康德提出的义务论，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个人分析自己的行为，并增进自己对道德的理解，而不是具体指导行为，在这个角度上讲，这种分类一定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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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科学学院

胡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