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的美好幻梦
——浅析《成长如蜕》中“西藏”意象的设置
姓名:陈越遥 学号:16300110019 专业:汉语言文学
[摘要] 西藏在小说《成长如蜕》中是一个重要的意象,它既是主人公弟弟寄托梦想的美好之地,又在弟弟真实前往之后露出了其冰冷残酷的一面,戳破了弟弟的幻梦,让弟弟对现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妥协,然而当距离重新拉远之后,弟弟心中依然留存着对西藏的向往和热爱。
[关键词]成长如蜕,西藏,美好幻梦
[正文]
叶弥的小说《成长如蜕》讲述了一个对未来有美好幻想与憧憬的年轻人在现实的规训下最终被现实世界同化的故事。小说中有一个重要的意象:西藏,这是弟弟试图逃离现实所去往的地方,但是弟弟最终从那里回来,并再也没有回去。
一、寄托理想的美好之地
西藏是弟弟寄托理想的地方,当他在现实生活中受到挫折与磨难,当他无法忍受这个他厌恶排斥的现实世界的时候,他逃离到了西藏,且在那里“感到心灵很安逸”[1]。因为西藏是继大柳庄之后,弟弟所认为的,一个可以拥有完美的人际关系、拥有美好和谐的“人人幸福”的社会的地方。西藏,作为很少被现代都市社会侵染的地方,足够遥远,也足够淳朴,因此弟弟将他美好的憧憬投射到了这片土地上,相信这片土地未被他所痛恨的资本力量污染同化。而在西藏的一年多时间,弟弟也仿佛是得到了灵魂的净化与洗礼,在从西藏回来之后,弟弟对西藏的一切推崇备至、赞不绝口。
弟弟心中有一个美好幻梦,是对于他心中的和谐社会的蓝图和愿景,构建了这是一个仅存于他心中的完美的大同世界。但这个幻梦需要一个现实社会中的载体,或者说弟弟需要寻找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例证来证明其存在的可能性,才能让弟弟自身的信念更加坚定,才能让他坚信自己理念与思想的正确性,一开始这个载体是“大柳庄”,而当父亲冷酷地将“大柳庄”虚假的完美戳破后,弟弟又将自己的幻梦寄托到了西藏的身上。
二、不同于家的冰冷之地
然而,虽然弟弟不论是在刚到西藏时还是从西藏回来后,都将西藏描绘得非常美好,仿佛与他心中那个美好和谐的社会别无二致。但是若真是完全如此,弟弟为何又要回到家中,回到这个他痛恨的冰冷残酷的世界中来?小说中没有解释弟弟突然回来的原因,但从几个细节之处可以一窥一二。
当弟弟从西藏回到家乡给姐姐打电话的时候,说 “看见家乡太兴奋了”[2],当他在酒店的沙发上醒来之时,“以为是睡在西藏的某个肮脏简陋的小旅馆里(不可与人言说的真实啊)。当他看见了墙壁上悬挂的豪华的壁灯,恐惧就如潮水一般退却了,代之的是有关家的概念:温暖、舒适、平安。”[3]。这些说明了弟弟在西藏时对于家乡的思念以及西藏物质条件的匮乏。弟弟对钟千里生气时说:“我在西藏也和人打过架,不过没跟朋友打过。”[4]若西藏真是淳朴美好,拥有完美的人际关系,那应当是人人和谐相处的世界,弟弟何以会与人打架呢?
以上这些都暗示了弟弟在西藏时感受到更多的是那里的冰冷、落后与危险。对于西藏来说,他只是一个异乡人,弟弟从小接受的是现代社会的教育,西藏的风土人情于他终究无法完全融入。当他亲身到了西藏之后,那些与他幻想中不同的、那些真实的残酷的事实,一一暴露在他面前。
西藏的确拥有相比都市社会更为淳朴的氛围观念,但这种氛围更多只是源于其原始未开化以及宗教力量,落后的物质条件也使得那里的人们更多被囿于生计。而弟弟的“人人都幸福”的美好社会构想实际上是建立在人人都有足够自由解放的灵魂之上的,弟弟在之前不曾明确意识到这一点,因此他极端否定资本的力量,但他忽略了精神解放是需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如果物质条件匮乏,又何来“幸福”可言?而西藏的经历让他模糊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从西藏回来之后,他虽然没有改变自己的理念,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妥协,他的人生蓝图变成了“找一份喜欢的工作,娶一个称心的妻子,过一种既不窘迫也不富裕的生活,与别人无争无斗地一天一天重复着琐碎的安乐和温暖。”[5]西藏之行让弟弟有所转变,有所退守。第一次幻梦的破灭是大柳庄,那时他拒绝相信,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他很快又寻找到了一个更遥远的幻梦,而当这个幻梦露出其真实面貌之时,弟弟终于有所犹疑,有所退步,开始意识到自己所追求之不可为。
值得注意的是,“西藏”在小说中最后一次在弟弟口中出现是他对钟千媚“开玩笑”的时候,他说“让我们私奔到西藏去吧”[6],纵使说是“开玩笑”,可这至少说明在潜意识中,弟弟依然把西藏当做一个美好的地方,可以逃离现实生活的烦扰。当弟弟与西藏的距离又一次拉开,当弟弟再次回到这个他依然痛恨的现实社会,西藏的那些质朴和美好又回到了他的脑海。
三、结语
西藏是弟弟心里的一个梦,当他与之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他能够肆意地想象其美好,将自己心里所有对完美世界的想象投射其上。但当其真正深入、切肤接触后,西藏又露出了其真实的残酷冰冷的一面。但当从那个世界抽离开来,回到更加残酷更加冰冷的现实社会中,弟弟又不自觉地将其美化,将其重新包装成幻梦的模样。距离一旦拉远,其美好之处就又显露了出来。但那真实的面目终究会改变一些原本坚守的信念,让弟弟的想法有所转变和动摇。
西藏是戳破弟弟心中幻梦的地方,它让弟弟在一定程度上意识到自己理想的幼稚与天真,让弟弟愿意与现实社会做出一定妥协,这种妥协不是被父亲或是其他外力压迫着,而是心甘情愿的,是自己认为可以接受的。可是弟弟没有意识到,一旦你放松一点警惕,“敌人”就会趁虚而入,一点一点瓦解你剩下的所有防备,直到你完全投降。
但同时,更重要的是,西藏永远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幻梦,是支撑弟弟与世界为敌的力量源泉,是弟弟无法承受现实时所逃往的乌托邦,是弟弟理想的安放之地。正如弟弟依然保留着阿福的照片,弟弟心中一定还残存着对西藏的向往与热爱。这样的幻梦在一定程度上是幼稚可笑的、是脱离现实的,是弟弟将自己的想象一厢情愿地强加在了客观事物之上,由此让他能够逃避现实、让他能够自我宽慰,但其实这样的美好永远是不真实的、无法落到实处的。但是需要看到的是,这样的幻梦同样有其内在价值。理想主义者正是因为有梦,才会为之做出努力,才会一点点地接近那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梦,就绝不能说没有美梦成真的可能。
[参考文献]
[1]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
[2]金理.这些年,读叶弥[J].南方文坛,2013,4:95-104.
[1] 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114
[2] 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126
[3] 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129
[4] 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128
[5] 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129
[6] 程绍武主编.成长如蜕[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132
©2017 通识教育核心课程
技术支持:维程互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