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稿

《大河深处》讨论稿——董淑妍

1. 小说中为什么设置“老笃”这个人物?他起到什么作用?

我觉得可以理解为老笃是路翎的转喻,或者说是路翎的一个镜像人物。老笃和路翎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是前半生受过伤害,用余生找寻救赎的人。文章中有一处提到老笃说:小囡,我不觉得你傻,我是想,等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人像你这样跑过来找我,看看我到底怎样活过?”,老笃设想的场景与“我”寻找路翎的场景无异,使得老笃和路翎构成镜像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老笃和文中的“我”也存在着类似于镜像的关系,使文章处处形成对照,老笃对于邓丽君的执著就如同“我”对于寻找路翎的执着一般,二者对于自己所执著的事物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也都是同样固执和笃定。老笃也是一个联系“我”和路翎的中介,如果没有老笃这一人物,“我”寻找路翎的过程便却少了一个引路人,因而设置“老笃”这一形象推动了故事的情节发展,也使得三个人物(老笃——“我”——路翎)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使得文章整体的情节更加合理。

 

2 “我”为什么要去寻找路翎?

“我”寻找路翎是因为被巧合所具有的神秘吸引力吸引,这种吸引力可能是人们对于谜题的莫名执著,也可能只是一种从无意义的琐碎生活中寻找意义的无聊。从这种无意义的探索与追寻中,“我”渴望能给无意义附加上有意义的事物,给无用附加上有用的价值,体现了“我”对于无聊、无意义的生活困境的挣扎。

“路翎”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我”前男友失踪了的太爷,而三番五次的巧合最终使得我无法继续忽视路翎的存在,无法忽视巧合碰撞出的巨大火花。“我”起初是在前男友家看到路翎,后来又在古玩市场卖的民国时期账本中看到了路翎的名字,后来“我”在翻译《传教士在中国》时,发现里面传教士的助手居然就是路翎,“我立刻知道,我再一次与他相逢于故纸中,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记得他,他的名字与事迹有幸被少量文字记录,这些只言片语遵从神秘的指引,流汇向我,使我一个无关之人得以隔了数十年隔雾看花地观望了他的前半生,在不断观望中,路翎变成我无法忽略的存在,他一定有所目的,除了命中注定,找不到别的解释……” 路翎与“我”之间的引力效应是偶然的,是渐进的,但它所显示出的力量却似乎更加强烈。这种引力是对谜题的解构(东来无疑是设迷的高手:“我”为什么要来到这穷乡僻壤?老笃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他们能应对丛林中的危险吗?蛇到底意味着什么?路翎的后半生到底是怎样的?……东来始终用一个又一个谜团牵引着读者)、对未知的探索、对故事的补全。路翎的下落使“我”产生极强烈的好奇,谜题与未知对“我”的吸引力促使“我”踏上寻找路翎的征程。

寻找路翎的过程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解谜的过程,而“我”所寻找的路翎,最终追溯到的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死亡,这看似没有写到谜底的谜面,其实无处不包含谜底。因为“我”寻找路翎的意义,不在于最终能找到什么,这件事本身就是无意义的,但寻找的过程为这种略显荒谬的无意义创造了意义,“我”在寻找路翎途中的所见所感,其实已经为“我”揭晓了谜底。寻找路翎使得“我”原本漂泊无聊的灵魂,在精神上找到了依托,或许这便是“我”找寻他的目的。

 

3 你觉得“大河深处”是什么?

与其把“大河深处”具象化,不如说它本身就是一个抽象化的谜题。“大河深处”这个题目本身仿佛就为文章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滤镜(就像作者在《少作必悔,其心也真》中自我评价的“暧昧,大约是我的底色。”),我们很难说清楚“大河深处”的内涵究竟是什么,而这却又恰恰符合文章整体的朦胧色彩,符合文章神秘幻境的气氛。“深处”往往使人联想到远方,联想到未知与神秘,“大河深处”似乎也像是一个没有写明谜底的谜面,吸引人们去探寻个究竟。

同时,大河深处并不是一个具象化的事物或者场景,而是一种比较抽象的概念,是对于我们身处的周遭实际环境的一种超越,这种抽象的表达也为文章增添了神秘感。

“大河深处”又仿佛是人们精神的依托,正如“我”寻找路翎是在无意义中寻找意义,“我”只是为了使“我”漂泊而无聊的灵魂有所皈依,“大河深处”可能也象征着一种精神世界无聊的寄托,它承载着人们无聊的、漂泊不定的灵魂,助人们在无意义的世间探寻意义。如果说“大河深处”是一个谜题,无聊的人们便是从这样的探寻中找寻谜底,收获人生的憬悟,收获自在圆足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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